答-15 P210-222
答15:
传圣法师来文:
【古人云:语中有语,名为死句;语中无语,名为活句。譬如有人问曰:如何是佛?答曰:真如是!作是答者,即成死句。复有人问曰:如何是佛?答曰:乾屎橛!作是答者,乃名活句。古人教人参活句,不参死句,教人参无义味话头,不参有义味话头。活句者即是无义味、无理路话头,死句则是有义味有理路话头。为使学人不落神识解会故,故祖师提倡参活句,非无来由也。当今纵有知识使尽手段,用种种机锋接引后学,助令开悟;但若学人之根基稍差,心性不够淳厚而习气反浓厚者,即便一时得以开悟,有些省发,但之后更不相应,又谈何保任此事?因不现前故,便复怀疑不信;纵能信之,因不了了明见故,亦只成解会,毫无受用。故五祖演语圆悟勤曰:“有人自庐山来,教他举亦举得,会亦会得,拈亦拈得,颂亦颂得,只是未在!”即是此意也。徒具些知见而已!若遇此般汉,则更不可救矣!知识若再复用种种手段施设之,对其更不中用。其人虽能领会其意,只是不现前耳!】
谨答:
死句、活句,被大德这么一解释,禅宗祖师倘若听闻,必定直喊冤枉!禅宗祖师若是早知道大德会如此解释的话,一定会先主张智慧财产权,不让大德随便自行引用。若要引用宗门术语,只能将原文转述,依原意解释,不得自行解释,如今竟然被大德把鸡说成鸭了!请问大德:“真如是”一句,为何是死句?死在哪里?“干屎橛”为何是活句?又活在哪里?正德居士却要说:对真悟之人而言,两句皆是活句,皆是话头故;若如大德落于意识思惟之知见中时,则两者皆是死句。所谓死句者,乃是参禅人著于意识心之各种变相中,不能远离以意识自我为中心之我见者。而意识觉知心乃是分别我见者,此分别我见之心非是真实常住不坏之心,著于此心之变相中,我见死不了,法身慧命就一定活不了。就像“西来无意”、“万里无片云”这样纯粹在意识心的境界中著墨者,纵然是以话头的方式在参,也是属于参死句。所谓活句者,句句皆是话头,句句皆不落于意识心之境界变相中,参禅者能够以真正话头来参,不落于意识心之定境法尘中,也不落于话头本身文字之意义思惟中,以离于语言文字之言说相来参究真话头,不认取分别我见之意识心为真,会取宗门悟者弦外之音而参究者,时时刻刻法身慧命皆有活路子,这样子参究才是参活句。死句或活句,不是在大德所说的“有意味、无意味”与“有理路、无理路”的差别相上作文章的。所以,如何是佛?云门说:“乾屎橛。”如何是佛?赵州说:“水上踢球子。”有时答说:“六六三十六。”如何是佛? 平实导师说:“果皮三、二片。”如何是佛?正德居士我,直截了当的告诉您吧:“我不是人。”大德一定仍然不懂,因为大德一向都把活句当作死句,一向都把死句当作活句,正德把活句送给了大德,大德听了以后也一定会变成死句。原因无他,只因为大德把宗门知见全给误会了,又不肯听受真善知识现前可得胜妙说明书籍中的正知见,所以不免会如此。
克勤圜悟禅师说:“若要与佛、祖为师,须明取活句。韶阳出一句,如利刀剪却。临济亦云:‘吹毛用了急须磨。’此岂阴界中事?亦非世智辩聪所及,直是深彻本源,打落从前依他作解,明昧顺逆。以金刚正印印定,挥金刚王宝剑,用本分手段。所以道:‘杀人须是杀人刀,活人须是活人剑。’既杀得人,须活得;既活得人,须杀得。若只孤单,则偏堕也。”(《圆悟佛果禅师语录》卷第十四)
识得了禅宗祖师的话头(明取活句),则每一位禅宗祖师都是参禅学人的善知识。云门文偃(即是韶阳)禅师的每一句开示,都是金刚作略,如锋利的刀剑般可以剪却参禅学人的葛藤;但是剪却之时,在同一句语中却又有活人之处;活句与死句只是同一句,不是另外一句,大德于此可得用心才好。
例如:云门示众云:“闻声悟道,见色明心。”遂举起手云:“观世音菩萨,将钱来买餬饼。”放下手曰:“元来却是馒头。”
又学人问:“如何是佛?”云门说:“乾屎橛。”
只如“道岂有声?心岂有色?”买了餬饼,为何却是馒头?又与 观世音菩萨有何相干?云门却是扯祂下水?大德倘若认为这些文字有意涵在里面,所以是死句;而乾屎橛是没有意义,所以是活句的话,那就只好请大德自领三十棒过状,出去自打。
克勤圜悟禅师说:“于活句之下荐得者,岂是阴界中事?”所谓阴界中事者,即是五阴(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)、十八界(眼根界、眼识界、色尘界……乃至意界、意识界、法尘界);色即是地、水、火、风四大聚集差别相所成之肉体有根身,是四大聚集所成故,将因内外缘之变异而有老病死之法相现起,非是常住、坚固不坏之法。由于业与对于三界之贪爱烦恼习气的缘故,牵引意根之作意入于五根而不断触五尘之法尘,前五识与意识也因为意根之作意而不断领受、了知(了知即是想阴)、攀缘于五尘与法尘。若是贪爱欲界之色身,则意根之作意及意识之了知即行于欲界之五阴十八界;若贪爱者是色界天身,则意根之作意及意识之了知即行于色界之五阴十四界(色界天人虽具足鼻根与舌根之浮尘根,却没有鼻识与香尘及舌识与味尘);若是贪爱无色界之觉知心我,则意根之作意及意识之了知即行于无色界之四阴三界(无色界仅余意根、意识与法尘);若是不离欲界五尘之无语言妄想的了知性,即是欲界中的意识我,所以离念灵知心仍然是欲界意识心。
总之,“阴、界”诸事皆是不离于三界中五阴、十八界之法,皆是有言有说之法,皆是能领受六尘、三尘、一尘之法,有了知即是有言说之法故,言说相函盖五尘及法尘之显境名言(离语言文字而了知六尘)等了知相,以及因施设方便而有之世间语言、文字、声音、手语等等表义名言。因此,只要了知即有言说相,也就是阴界之事,纵然微细如无色界之非想非非想,皆非言语道断之法,仍然有定境法尘之了知相故;而落于三界中之心行乃是意识觉知心,此离念灵知之意识觉知心,于眠熟等五位中皆断灭而不现前,才能成就睡眠、闷绝…等五法,都非常住不坏之法。而自心如来虽于三界现行,没有阴界事下之三界心行,自心如来一向自住于离三界中之见闻觉知,虽与所生之五阴十八界不即不离的和合运作无间,却恒离于语言文字。自心如来对于五阴十八界之法不受不著故,是无言无说之法、言语道断之法。因此,克勤圜悟禅师说能够明取活句,即得以深彻本源,打落从前依他作解所得落于阴界事下之黏缚,由此而证得自心如来,此自心如来本源非是阴界之法故,是阴界入等法出生的根源故。
云门每出一句,皆如利刀,不但是杀人刀,亦同时是活人剑。例如:
有人问:“如何是云门一句?”云门说:“腊月二十五。”
有人问:“如何是法身?”云门说:“六不收。”
有人问:“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谈?”云门说:“胡饼。”
有人问:“如何是诸佛出身处?”云门说:“东山水上行。”
云门挥著金刚王宝剑,都是本分手段,难道大德不肯 克勤圜悟禅师所说?云门的每一句,不仅是杀人刀,亦同时是活人剑;大德若真正识得话头,即识得云门活句,读了也就悟了;可惜大德不识得话头,便句句都成死句。
所以 克勤圜悟禅师有一个现成公案:“浩浩作为,自昼及夜,纵横十字,喧静语默,全体运用。”又说:“此事若在言语里,则合一句语便杀定,更不移改也。云何千句万句终无穷竭、将知不在言语里?要假语句以显发此事,灵利汉当须直体此意,超证透语句,的使活泼泼地,便能将一句作百千句用,将百千句作一句用也。”(高雄市安祥禅学会印《圜悟禅师心要》)
克勤圜悟禅师的现成公案如是, 正德的现代公案亦如是:来日相见时,正德大唤:“传圣法师!”大德若离六尘领得,且大声答应:“有!”大德如果能够会取 正德此一现代公案,即能会取 平实导师禅三所答机缘语句:“果皮三、二片。”同时即能会取 克勤圜悟禅师之现成公案,也同时与无门、雪窦、洞山、云门、药山等等祖师一时相见、把手言欢。到此时,将诸真悟祖师之公案,摒却语言文字,一串穿却,一句作百千句用,将百千句作一句用。大德不会,百千句即是百千句,还在百千句中挑捡“无义味话头、有义味话头、无理路话头、有理路话头”,皆是“剑去久矣!方乃刻舟”之人,亦是所谓的富嫌千口少(会者),贫恨一身多(不会者)啊!
根基差之学人,倘若心性又不够淳厚,习气也很粗重,这样的条件想要开悟是很困难的,因为这样的学人皆难免落于阴界中,身见我见难断故,如同大德一般。假如能值遇善知识,接受并参加善知识安排之共修课程,不停的闻熏修学,建立正确的佛法知见,乃至能够精进勤奋的观行五阴虚妄不实而断意识之分别我见,一切都将会有转变的契机;大德若想转变前障、成就开悟之契机,可得好好地阅读平实导师的书籍,可得好好去掉慢心、狂心。
断了意识之分别我见以后,由于不认欲界身与觉知心为我故,对于与欲界身相应、与觉知心相应之五欲六尘之贪爱,即能渐渐远离,因为我见而有之我所执著即能伏、除故。习气渐渐消除,心性慢慢调柔,知见次第建立,一生即可有三百六十度之转变。这样的学人,在善知识处所继续熏习参禅知见,并以真实之定力行门训练看话头的能力,得以在正确的禅法上用功,只要福德因缘具足,此学人即可于善知识举办之精进共修中,以正确的禅法朝正确的方向参究,往往在善知识一句活句、死句下,或者一则公案开示下,当场悟得自心如来。在这种状况下悟入者,由于我见本已先断故,对于所悟本来就在而一向无生、无境界、无所得之自心如来,必定能够安忍,因为此自心如来时时现前,其意识心能够了了明见自心如来之离六尘见闻觉知,却能与五阴十八界见闻觉知等心和合运作无间,自心如来遍界不曾藏故。
自心如来所在之密意乃是宗门向上一路所亲证者,倘若学人不是历经禅法之参究而一念相应,而是他人明说或者向人打听而知者,仍然能够时时现观自心如来离于语言文字之运作。但是对于自心如来之真如法性却难以领纳透彻,打听或者明讲而知者往往不能头尾全体完整了知,难免似懂非懂;觉知心之我见也将似断非断,无所得之根本无分别智敌不过习气烦恼之任运现行势力,将会导致他的般若智慧仅是停留在最初心之总相上,没有能力再深入修习甚深之般若波罗蜜。这样的行者虽然知道自心如来之密意,但是无生智慧之功德受用,于烦恼现行时运用不上,习气种子的修除就更难了。又因为我见无力全然断除,若是遇到私心作遂或者恶友以定境、神通劝退其心,将会改为追求有境界、有所得法,因此对于自心如来密意之无所得智慧、对于涅槃无境界之智慧怀疑不信,而回归到阴界事之觉知心差别境界法中。也因为这样,自古以来,禅宗祖师皆以不向他人明说密意为贵;现今及往后之参禅学人,更要谨记勿向他人打听密意,宁可先用功加行断除我见,也不让他人有机会向自己明讲密意。向人明说般若密意,乃是损人又不利己,也是亏损如来之重大过失。
大德所举之五祖法演与圜悟克勤等等公案文字,经查《五灯会元》,与大德所列出之文字出入颇大,角色亦不同,意涵也不是如大德所说,恐有变造之嫌,对大德不宜。为取信于读者,兹将有关之前后文摘录如下:
(五祖演)至白云,遂举僧问南泉摩尼珠话,请问。云叱之,师领悟,献投机偈曰:“山前一片闲田地,叉手叮宁问祖翁;几度卖来还自买,为怜松竹引清风。”云特印可,令掌磨事。未几,云至,语师曰:“有数禅客自庐山来,皆有悟入处。教伊说,亦说得有来由。举因缘问伊,亦明得;教伊下语,亦下得,秖是未在。”师于是大疑,私自计曰:“既悟了,说亦说得,明亦明得,如何却未在?”遂参究累日,忽然省悟,从前宝惜、一时放下。走见白云,云为手舞足蹈,师亦一笑而已。师后曰:“吾因兹,出一身白汗,便明得下载清风。”
云一日示众曰:“古人道:如镜铸像。像成后,镜在甚么处?”众下语不契,举以问师,师近前问讯曰:“也不较多。”云笑曰:“须是道者始得。”乃命分座,开示方来。(《五灯会元》卷十九)
五祖法演禅师未悟前,经浮山远禅师之指示前往依止白云守端禅师。到了白云禅师处,就举僧人问南泉摩尼珠之公案问白云,白云以叱喝回之,五祖于当下似是有所领悟。(摩尼珠之公案内容:终南山云际师祖禅师,初在南泉时,问云:“‘摩尼珠,人不识,如来藏里亲收得’,如何是藏?”南泉云:“与汝来往者是藏。”师云:“不来往者如何?”南泉云:“亦是藏。”又问:“如何是珠?”南泉召云:“师祖!”师应诺,南泉云:“去!汝不会我语。”师从此信入。)五祖献上了一首偈,表示已与白云禅师之机锋相投,白云对于五祖所呈现的内容,认为没有偏差给予印可;然而五祖是新到僧故,虽然相应处不偏差,但是还需观察,所以让五祖掌管磨房事务。
隔没多久,白云禅师来找五祖说:“有几位从卢山来的禅客,都有悟入之处。教他们说出所悟,也说得出,举因缘(公案)问,他们也都认得所举之因缘;教他们下个转语也下得,只可惜还不算是真悟。”五祖于是心中大疑,私下自己思量著:“既然有悟入处,说也说得出,认也认得。为何却说还未是真悟?”于是连续参究了数日,一日忽然间真正悟得本源,于是将过去从祖师善知识听来而宝爱护惜之语录,一时都放下了。五祖走(古时走即是现代之跑,古时的行字即是现代的走字)去见白云,白云欢喜他已经悟入,不觉而致手舞足蹈,但是五祖亦是一笑而已。五祖后来说:“我因为这一悟而了知昔的错悟妄语,所以当时出了一身冷汗,从此就能把古人‘为怜松竹引清风’等言句拿下来自己用了。”有一天白云对众开示说:“古人说:如同镜子所铸成的像,像铸成以后,镜到何处去了?”当时大众所下之言句皆不能契合,白云禅师就举而考问五祖法演,五祖就向前问讯说:“其实也并没有比较多(五祖已打开自己库藏,运出自己家财)。”白云笑著说:“也须是真正悟道者才能如此说话。”于是就分座而令五祖也上堂说法,开示予四方来之学人。
利根且四处参访善知识之学人,看多了祖师们撒土撒沙、扮演神头鬼脸相,往往落于祖师所示因缘之相上,于是在因缘相上应对作答,未具眼者即无法知其落处。对于自心如来心体本身之全貌,若不是自己参究而一念相应自身之自心如来,仅是于祖师之行家作略解会,仅是数他人之珍宝,若无善知识进一步以法接引,或者经善知识点出而参透突破者,后时若面对悟得透彻而具有差别智之作家时,难免将来以法相见时多有滞碍而露出其败阙处。五祖一开始还只是落于相上,看到莫邪剑之剑刃,却不晓得剑身亦是剑刃之出处;白云禅师知道五祖是一位不可多得利根之人才,然却不为其说破,假以因缘而琢磨之。藉著其他禅客所显现之问题,让五祖自行参究去,这是白云禅师身为具眼大善知识非常高明的地方。当时五祖及庐山来的禅客,都如同白云禅师所说:虽有悟入处,尚是未在者。都还是真妄不分之人。由于五祖信受白云禅师,能再起疑参究,终于深彻本源,打落从前依他作解处;往昔所宝惜诸方之机缘语录等,乃至对于白云之叱喝、手舞足蹈,都能以亲证自家珍宝之智慧而一笑置之。大德既言宗门,却又不解宗门作家机锋言路,且劝大德于此不妨疑著:当五祖问讯答覆“也不较多。”白云为何肯他?此时五祖既是举得,亦是会得、颂得,与先前庐山来的禅客有何不同?大德若以离念灵知之境界而疑,设使将来驴年过后,疑也还是白疑。
大德之了了明见、时现时不现者,乃是意识觉知心之离念灵知境界,此离念灵知得要于意识觉知心之心念上用功加行才能生起,若觉知心不继续用功加行,就会复起语言妄想、攀缘六尘境界,所以时现、时不现。由于意识觉知心乃是我见之源头,想要于意识觉知心之一念不生境界上用功加行而当作悟境者,必定是我见坚固者,其实是标准的我见凡夫。因此,若外在环境影响到其心念用功加行时,瞋恨心念即会相应而起,违背于其意识心“我”所期望、所追求者故;若外在环境能够助其意识心之心念用功加行,则贪染之心念相应而生起,顺于其意识心“我”所期望、所追求者故。贪、瞋皆是意识心相应之烦恼心所有法,由于以意识觉知心之领受了知即是众生我故,所以难免会对于意识心所缘之我所境界起贪、起瞋,因此烦恼心念生灭不能停息。纵然能够加行至离念灵知之状态,然而却经常因为境界风一吹,离念灵知即不能现前,就重新再落入语言妄想境界中了。
但是大德所说的这种情况,与五祖当年的情况,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档事,是完全不同的;大德将两事相提并论,乃是诬蔑五祖所悟不真,甚至是诬谤传承于五祖之克勤圜悟禅师及 大慧宗杲禅师,则大德任意引用、任意解释祖师之教语,过失大矣!由此也证明大德对宗门下事,仍然是门外汉。门外汉而故作家里人,公开的讲说家里事,而且是故意否定家里人所说的家里事,怎能不被举证破斥呢?大德真是无智。